坑坑

〈那日我们曾共赴一场醉生梦死〉


“我猜这位客人是位30岁左右的姐姐,说话语气是这样的感觉。”这是我在给家里最后一位客人打完电话确认航班后对炉子说的话。对方告诉我,她有两个小伙伴想过来搭帐篷,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地上还是一滩滩水渍,皱起了眉头。“你们先过来吧,家里的院子可以搭帐篷。”这是我的原话,我在想,是什么样的调皮鬼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坚持要搭帐篷。

下午雨刚停没多久,我举着牌子在码头等青浜岛的那艘船。船上下来的人不多。一位背着旅行大包的姐姐看到我的牌子过来跟我打招呼。是这位姐姐了,没错。“你的小伙伴们呢?”我问。两个背着包的男孩子随后出现。他们一路上跟夏风姐姐说话,彼此聊天的语气很活泼,我盯着这三个看起来比我大很多很多的“大人”,怎么说话一点也不符合他们的大人气质呢。

领到了家里,他们开始叽叽喳喳讨论商量搭帐篷的事宜。我心想,怎么如此执着呢,这样的鬼天气,谁也不想半夜被雨淋醒吧。我不动声色,给他们说,如果半夜没办法睡,可以随时进屋睡觉。

他们一口答应,丝毫没有把我的担忧放在心上。几个人开开心心的讨论如何搭帐篷。

这时,夏风姐姐看到了家里客人们在石头上画的画,突然来了兴致,拉着她的小伙伴们挑了两块大石头,也准备要“大显身手”。三个好朋友在中国之东的海岛上的石头房子里共同创作一幅石头画,且不论画技如何,这个过程中的快乐以及这样的纪念意义已经大出画画本身的快乐了吧。

我抱着手靠在门口,看他们画画。三个人互相讨论彼此画的画是什么样的形象。夏风姐姐画了两个抽象的小人,望山画的是黑色草原开出黄色的花……说实话,这画风,可以担任本店所有石头画中最鬼畜的画风了。不过,玩的开心最重要咯!

下午收拾好,他们出去玩,我窝在家里听歌写词。

在我给笔友的邮件快写好的傍晚,他们回来了。夏风姐姐热情的给我看他们今天拍的照片,我们开始闲聊起来。

这时候望山和张先森过来问我厨房可以做饭吗?

你们都自己带了菜,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让你们做饭说不过去啊!

两位男士开始在厨房忙活,我和夏风姐姐在聊天。

不说你们肯定猜不到,这位姐姐和我妈妈同龄。可是,我爱喊她姐姐。不是因为客气,是因为在她身上没有看到年龄感。包括望山和张先森。这几个大朋友啊!像夏风姐姐说的,都是心里住着一个小孩的大孩子。所以啊,和我这样真正的小朋友相处就真的像朋友一样呢。

夜色四合,天已黑透。潮湿的海风吹着小小的石头房子。亮着灯的餐厅,几个人在喝酒聊天,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我最近一直在提年龄感这个词,我很喜欢没有年龄感的人。年龄从不限制什么。那些在社会摸爬滚打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增长年龄的大人们,能够留有一丝纯净之地,释放自己的单纯,能够拥有孩子般笑容和心性,就是弥足珍贵的。

酒过三巡,他们邀我共同喝酒聊天。对于桌上吃的差不多的饭菜我不甚在意,能在这样的雨夜共同赏酒话家常,已非常开心。

桌上放了威士忌,桑椹酒及花雕八年陈。是望山一路从兰溪带到杭州又一路风尘仆仆背到这里。

三只不同造型的日式小玻璃杯,倒入颜色清亮的酒。有友人在旁,有美酒共赏,有共同话题可聊,气氛非常热烈。

我坐在旁边,并不插话,慢慢饮酒。不论在外,他们是如何职业,是如何身份。此时此刻,他们只是他们本身,这样的自然的状态。我想,这也是旅行本身的魅力之一吧。人在旅途,所认识所发生的关系,都以最自然最真实的状态去体现。

这顿饭吃得好长,外面夜已深,阿姨也要睡觉了。大家起身收拾碗筷,只不过我赞叹了酒杯很漂亮,对方便要送给我,连带着几瓶未喝完的酒。

盛情难却,这样的情意让我感激。

收拾好东西,他们开始搭帐篷睡觉,我叮嘱好之后提酒去了朋友那里。

回来之时,帐篷已挪到门前,我无心多想,进门倒头就睡。

早晨是被阿姨的责怪声吵醒,原来两个人晚上睡帐篷拿了家里被子垫着,因着下雨,把被子给泡了。

几人给阿姨道歉,又出去采花回来献给阿姨,希望阿姨能够不生气。阿姨看着几个人耍宝,如此诚心诚意,也给逗乐了。

说说我吧,那天早晨起来后,人还是蒙蒙的状态,然后眼睛都没睁开就被拉着和大家拍了合照,紧接着被夏风姐姐骗了合约,拉小手盖章要写一篇感想给她。

今天刮台风,风声呼啸,岛上成了一座空岛,海面浪涌翻腾,我窝家里开始认真回忆认识你们三人的那两天。

我把你们送的酒都给喝完,分享给了好几人,也把你们的情意分享出来。好看的酒瓶子我留着给阿姨插花。

后来,望山告诉我,那晚我喝的最喜欢的桑椹酒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醉生梦死。

我想,那天相识,发生这样的故事也是一场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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